公元前3也3年,楚国大将昭阳率领楚国军队打败了魏国军队,取得了进攻胜利之后,他似乎上了瘾,转而又攻打齐国。陈轸代表齐国的利益前去劝说昭阳停止军事行动,适可而止,不要做画蛇添足的事情。从本篇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启示,在劝谏别人的时候,如果讲一个贴切的寓言故事,往往要比单纯地讲道理更能深入人心,也能取得更好的效果。
秦攻赵长平,齐、燕救之。秦计曰:“齐、燕救赵,亲,则将退兵;不亲,则且遂攻之。”赵无以食,请粟于齐,而齐不听。周子为谓齐王曰:“不如听之以却秦兵,不听则秦兵不却,是秦之计中,而齐、燕之计过矣。且赵之于燕、齐,隐蔽也,犹齿之有唇也,唇亡则齿寒。今日亡赵,则明日及齐、楚矣。且夫救赵之务,宜若奉漏瓮,沃焦釜。夫救赵,高义也;却秦兵,显名也。义救亡赵,威却强秦兵,不务为此,而务爱粟,则为国计者过矣。”
为周子:《战国策》中以周子指称苏秦。
秦国攻打赵国的长平,齐、燕两国发兵援救赵国。秦王分析说:“齐、燕两国来救赵国,如果它们联合作战,我就退兵;如果他们不联合在一起,我就趁势攻打它。”赵军没有了粮食,派人向齐国借粮,但是齐王不答应借粮。周子对齐王说:“大王不如把粮米暂借赵国,让他击退秦兵,如果不借的话,秦国就不会退兵。这样一来就中了秦国的计谋,而齐、燕两国的计策就落空了。而且赵对于燕、齐两国来说,正是阻挡秦国的天然屏障,这正如同牙齿和嘴唇的关系一样,没有了嘴唇,牙齿就会感到寒冷。今天赵国遇到亡国的灾祸,明天亡国的灾祸就会降临到齐、楚两国头上。因此救援赵国就如同捧着漏瓮来浇灭烧焦的锅一样,是当务之急啊!再说救赵是一种高尚的义举,能打退秦国,也可以使名声显耀。仗义援救面临危亡的赵国,以我国的威力打退强大的秦国军队,若不来做这件事,却只是吝啬粮食,这是国家战略决策的失误啊!”
秦国攻打赵国的长平,按照合纵联盟的约定,齐国和燕国来救援赵国。秦国针对这种情况,决定采取灵活的策略,如果齐国和燕国联合作战,就退兵,否则的话就继续攻打。在战争进行过程中,赵国的军队断了粮食,要向齐国借。但是齐国并不想借粮食给赵国。在这种情况下,齐国的谋臣周子劝谏齐王,希望齐王将粮食借给赵国,以此来保全赵国。他指出,赵国和齐国是嘴唇和牙齿的关系,如果齐国不借粮食给赵国,就会使赵国亡国;赵国一旦亡国,那么秦国下一个侵略的目标就是齐国。
“唇亡齿寒”的比喻生动而贴切,恰如其分地表明了赵国和齐国之间的地理位置关系。所以也就有效地起到了说服的作用,使齐王答应了借给赵国粮食,通过保全赵国来保全齐国。现在,“唇亡齿寒”已经成为一个成语,形容两件事物之间相互依附、不可分割的关系。
楚王死为,太子在齐质。苏秦谓薛公②曰:“君何不留楚太子以市其下东国③?”薛公曰:“不可,我留太子,郢中立王,然则是我抱空质④而行不义于天下也。”苏秦曰:“不然,郢中立王,君因谓其新王曰:‘与我下东国,吾为王杀太子,不然,吾将与三国共立之。’然则下东国必可得也。”
苏秦之事,可以请行;可以令楚王亟入下东国;可以益割于楚;可以忠太子而使楚益入地;可以为楚王走太子;可以忠太子,使之亟去;可以恶苏秦于薛公;可以为苏秦请封于楚;可以使人说薛公以善苏子;可以使苏子自解于薛公。
为这里的楚王是楚怀王,被张仪所欺骗,到秦国和秦武王相会,被秦国挟持,死在秦国。②薛公,即孟尝君田文。③下东国,楚国的东部城邑,靠近齐国。④抱空质,意思是说楚自立国君,楚国在齐国的质子就没有用处了。
楚怀王死在了秦国,而这个时候太子正在齐国充当质子。苏秦就对担任齐国相国的孟尝君田文说:“您为什么不扣留楚国太子,用他和楚国交换下东国的土地呢?”孟尝君说:“我不能这样做,如果我扣留了楚国太子,而楚国又册立了新的国君,这样的话我就白白挟持了一个质子,还会落下不义的名声。”苏秦说:“事情不是这样的,楚国一旦册立新的国君,您就可以挟持着太子对新册立的楚王说:‘如果楚国能割让下东国的土地,我就为大王杀掉太子,如果不这样的话,我就要联合秦国、韩国和魏国,共同拥立太子做楚国的国君。’这样下东国的土地必定能够得到。”
仔细考虑苏秦的计谋,它可以请求出使楚国;可以迫使楚王尽快割让下东国的土地给齐国;可以继续让楚国割让更多的土地给齐国;可以假装忠于太子,迫使楚国增加割让土地的数量;可以替楚王赶走太子;可以假装替太子着想而让他离开齐国;可以借此事在孟尝君那里诋毁自己趁机取得楚国的封地;也可以让人说服孟尝君善待苏秦,也可以用苏秦自己的计谋来解除孟尝君对自己的戒心。
苏秦谓薛公曰:“臣闻‘谋泄者事无功,计不决者名不成’。今君留太子为者,以市下东国也。非亟得下东国者,则楚之计变,变则是君抱空质而负名与天下也。”薛公曰:“善。为之奈何?”对曰:“臣请为君之楚,使亟入下东国之地。楚得成,则君无败矣。”薛公曰:“善。”因遣之。
谓楚王曰:“齐欲奉天子而立之。臣观薛公之留太子者,以市下东国也。今王不亟入下东国,则太子且倍王之割而使齐奉己。”楚王曰:“谨受命。”因献下东国。故曰可以使楚亟入地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