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阳台,张炎西湖春感接叶巢阴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?看
高阳台 张炎
西湖春感
接叶巢阴,平波卷絮,断桥斜日归船。能几番游?看花又是明年。东风且伴蔷薇住,到蔷薇、春已堪怜。更凄然。万绿西泠,一抹荒烟。 当年燕子知何处?但苔深韦曲,草暗斜川。见说新愁,如今也到鸥边。无心再续笙歌梦,掩重门、浅醉闲眠。莫开帘。怕见飞花,怕听啼鹃。
接叶巢阴:语本杜甫诗:“卑枝低结子,接叶暗巢莺。”
西泠(líng):西泠桥,在孤山边,近于苏堤,由此可入里湖。
韦曲:地名,在唐时长安城南,皇子陂西。当时贵族韦氏世居于此,故名。此处借指临安繁华去处。
斜川:地名。在江西星子、都昌两县之间,风景佳处。晋末陶渊明曾作《游斜川》诗。
此词当作于宋亡以后。清人对此词备极推赏。许昂霄云:“淡淡写来,泠泠自转,此境大不易到。”(《词综偶评》)陈廷焯说:本篇“凄凉幽怨,郁之至,厚之至”,“集中亦不多”(《白雨斋词话》卷二)。近人俞陛云更以为是“集中压卷之作”(《唐五代两宋词选释》)。
词的上片描写西湖暮春景象。发端平起,实写二景,对仗工练而雅致。断桥句点出西湖,斜日句点明不独节近暮春,亦时近日晚。能几番游再切春暮,但由实而虚,由景入情,扣词题中感字。东风三句,以拟人法写东风与花草之关系,语意深婉,寄意东风,且伴蔷薇暂住,留供再游,此是放开;即使如此,春又余几?唯觉可怜,则是收合,仍归于叹惋。歇拍作大写意之笔,涂抹西湖残春景象,补足上文惜春之感。
下片侧重抒感。换头以当年燕子寓易代之意,字面上应上片发端的春莺,内涵上应发端的斜日(乌衣巷口夕阳斜之夕阳)。韦曲、斜川之变,既是虚写西湖春景荒凉处,亦是实写南宋王朝的丧亡遗迹。鸥是所见之景,词人借以自喻,兼言难以避愁。无心句抒情;掩重门以下至结拍,写动作亦写心态;飞花啼鹃,既切暮春,又切亡国史实,情景兼到。
词中情景交错,虚实相生;其中感慨激迫,但音节婉约。读之真觉凄凉幽怨之情,溢于字里行间。
渡江云 张炎
山阴久客,一再逢春。回忆西杭,渺然秋思。
山空天入海,倚楼望极,风急暮潮初。一帘鸠外雨,几处闲田,隔水动春锄。新烟禁柳,想如今、绿到西湖。犹记得、当年深隐,门掩两三株。 愁余。荒洲古溆,断梗疏萍,更漂流何处?空自觉、围羞带减,影怯灯孤。常疑即见桃花面,甚近来、翻笑无书。书纵远,如何梦也都无?
山阴:今浙江绍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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